编者按：中国科学院心理研究所PsyCh Journal编辑王日出在中科院之声开了一个杂货铺，铺子里有各种有趣的心理学百货。欢迎大家没事过来逛逛。

肉是树上长出来的，当然不可能！但是，如果我们告诉自己肉就是树上长出来的，而不是从那些曾经忽闪着大眼睛，活蹦乱跳的猪、牛、羊、鸡、鱼……身上来的，我们才能吃得更安心一些。曾经有研究做了这样的实验：只有当我们不把食物和动物联想在一起时，才能大快朵颐。

一些肉食者认为，吃肉、尤其是熟肉，是人类进化至关重要的一部分。在千百万年之前，还没有进化成人的猴子们，吃素不吃肉。大约在公元前250万年到200万年之间，作为原始人类的南方古猿，由于食物紧张，不得不开始用肉类（比如小型爬行动物、昆虫等）作为补充食物，这些肉类提供了植物不具有的营养物质，比如脂肪、动物性蛋白等，这些都是构成脑组织的必要物质。另一方面，肉类比植物提供的能量更多，而脑细胞比身体其他细胞所需要的能量要高很多，从肉类食物中获得的大量能量满足了大脑活动的需要。这使得南方古猿的大脑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，而大脑体积的增大，使得人类祖先具有了远高于其他灵长类动物的智慧。换句话说，吃肉使得南方古猿进化成了人类。由于吃肉在人类的物种进化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，因此吃肉作为适应行为就一直保存了下了，换句话说，人类吃肉或者能吃肉是天生的。

不过，原始人类吃肉并不一定意味着现代人也必须吃肉。因为现代社会中，人类不用为生存付出太多的体力，因此对于能量的需求比原始人类低了不少。另外，由于生产力的发展和食品加工工艺的提高，有很多素食食品也能够提供原来需要从肉类中才能得到的营养。因此吃肉并不是人类生存的必须要素，比方说很多素食者都不吃肉。对于很多动物保护和环境保护主义者来说，吃素是一种“良心的选择”。因为人类的大量捕杀，很多野生动物濒临灭绝。在众多捕杀动物的原因中，满足人们“吃”的需要，是其中重要的因素之一。比如，非洲的某些地方，刚出生的猩猩被当成美味招待客人；日本人对于金枪鱼、鲸鱼肉的喜爱，则导致这两种动物的急剧减少。而作为本身就供人食用的家畜和家禽，虽然不会面临灭绝的危险，但工业化的饲养、宰杀，却显示出人类最血腥的一面。为了不因过度拥挤而彼此啄伤，小鸡被削去喙；为了获得更多可食用的肉，猪被过度喂食，以至于腿由于支撑不了体重而站不起来。即便不虐待动物，饲养动物所需要的自然资源也远比种植作物多得多。生产一公斤的牛肉需要15500升水，而生产一公斤的麦子只需要1300升水。畜类和禽类在饲养过程中还会产生大量的二氧化碳，2006年联合国报告说，养牛业对气候、森林造成的威胁最大，甚至比汽车尾气和工业生产对于气候的影响还大。

正因为“肉食”有以上的道德负担，学佛的俗家弟子就有吃“三净肉”的说法，也就是自己杀的、为我杀的、听到杀生的，这三类肉是不吃的。最近就有人研究了是不是三净肉就真能让人吃的心安理得。奥斯陆大学（ Universitetet i Oslo ）的研究者就对超过1000名挪威人和美国人分别进行了5个实验，测试被试对于肉食的不同来源、料理过程和谈论方式的反应。前三个实验关注的是肉类的加工过程，后两个关注的是如何谈论肉类：

实验1：不同的被试看到鸡肉在不同加工阶段的图片：整鸡、鸡腿、鸡肉馅。被试需要回答自己在多大程度上同情被人食用的动物。被试还要回答，所看到的图片在多大程度上他们首先会联想到活的动物。

实验2：被试看到一只烤猪，有些看到的是有头的、有些看到的是没头的。被试同样要回答在多大程度上他们会想到活的猪，以及他们同情和厌恶的感觉。最后问被试是想吃肉还是想吃素菜。

实验3：被试看到两个羊肉的广告。其中一个有一只活羊，另外一个就是处理好的肉。之后询问被试多想吃羊肉、多同情动物。

实验4：用“收获（ Harvested ）”代替“屠宰（ Slaughtered ）”和“杀死（ Killed ）”。

实验5：在餐馆的菜单上，用“猪（ pig ）”和“牛（ cow ）”取代“猪肉（ pork ）”和“牛肉（ beef ）”。

图片来源：Kunst JR & Hohle SM (2016). Meat eaters by dissociation: How we present, prepare and talk about meat increases willingness to eat meat by reducing empathy and disgust, Appetite, 105, 758-774.

实验1-3发现：当人们较少从肉联想到活的动物时，对动物的同情更少、也更愿意吃肉。实验4、5发现：当人们使用那些更容易想到动物的词汇时（ pig/cow ），不太会选择吃肉、让人们产生同情和厌恶的感觉。而当使用更“温和”的词汇（ harvest ）时，人们会减少对动物的同情，就像对待植物一样。作者总结说，对于肉类的加工，减少了人们对于动物的同情，能让自己跟“杀戮动物”隔绝开来。越认不出原样，人们的同情和厌恶感越少，也越愿意吃肉。

有一个朋友告诉我，她不吃“有脸”的动物，而“没脸的”（比如贝类）则可以吃。如果肉是树上长出来的，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！

【杭州装修阅读延伸】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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